冷掉的荞麦面还是荞麦面

【磁石】夏眠（中）

强强监狱。

磁石不分左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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搭配BGM食用口感更佳。

BGM：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- Green Day（QQ音乐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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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作为二宫和也的人生，本该是停在那一天的。

那天他发了低烧，早早从学校回到家，在玄关看到了父母的尸体。

第一时间去确认弟弟的安全时，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他回身躲在被橱里，双手捂着自己的嘴，身子轻轻颤着。

 

警察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，搜索现场时发现有个晕倒在被橱里的小孩。

弟弟的尸体被发现在婴儿床上。

 

——

 

从那天开始，二宫和也的童年就结束了，紧接着是噩梦缠身的二十年。

 

他被捏造为受到过度打击精神出现问题而无法出庭，直到八岁都在一个偏远乡村的疗养院里度过。

疗养院年迈的护士阿清待他很好，会教他认字，休息日坐三个小时的车去邻村帮他买书。

仍是个孩子的二宫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逃避，渐渐习惯并且喜欢上了这种生活。

 

有时候生活会逼迫你做出选择，死去，或者重生，不过都是一念之间。

 

他记得那天阳光很好，疗养院里另一个和他同龄的小男孩去世了。

阿清在早饭前帮他收拾好了所有东西，让他走。

「小和要跑得远远的，最好永远都不要让人找到，明白了吗？」

 

二宫临走前，阿清用力抱了抱他，以至于后来他在无数个夜里回忆起这个场景的时候，才知道原来那叫道别。

 

对外宣称二宫和也死亡的第三天，阿清惨死家中。

 

二宫和也已经死了。

但他还活着。

 

——

 

「不好意思，警官，我想问一下昨天那封信寄出去了吗？」

「还没有。」

「麻烦还给我吧，不好意思。」

「你故意的是不是，知不知道找信很麻烦啊。」

「对不起，对不起。」

 

二宫跟窗口的狱警忙着赔不是的声音吸引了正在看书的樱井。

但他也只是抬眼看看，然后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。

 

——

 

樱井算是二宫在监狱里认识的第一个人。

 

自从那天吃饭挪到他旁边，这几天每次一进食堂就能发现站在05616号位置上的樱井。

偶尔遇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时，樱井会直接从二宫餐盘里夹过来，久而久之二宫也就摸清了他的喜好，在樱井亲自动筷之前就主动舀到他的餐盘里。

 

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你，道理二宫早就懂得，所以他尽量当樱井不存在，平时也不说什么话惹他，在还算亲切友好的范围内把对方当作空气。

令人庆幸的是，樱井和他的想法似乎和他一拍即合。

 

——

 

转眼间已经过去两个月，二宫脸上的淤青早已消了，右手也拆了石膏。

 

他和樱井的交集渐渐不再只限于吃饭和睡前收衣服的时候。

他有时会在图书馆遇到樱井，相互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各自看书。有时躺在操场边的长椅上，会看到樱井拿着个篮球一直投不进的样子，在他懊恼地回头时闭上眼假寐。

 

这天晚饭开饭前，邻桌把装牛奶的玻璃瓶打碎了。

樱井站在一旁抱着胳膊，看着立刻跑过去帮忙收拾的二宫，皱起了眉。

 

回房间的路上，樱井反常地一路走在二宫身边。

「所以你现在大仇已报，打算自杀？」趁着走到拐角的时候，樱井开口道，「你不要一副被我说穿的表情好吗，这并不会让我有多开心。」

「你查我？」二宫没看他，仍旧以自己的步调向前走。

「你看看那边的狱警，」樱井自顾自继续说着，用力捏了捏二宫还未完全恢复的右手，疼得二宫嘶了一声，「对，就是正看过来的那个，你死后尸体会停在监狱的停尸房一周，直到确认自杀的手续办好。」

「在那一周里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吗？」

「你的身体会被轮奸，然后里里外外被洗得干干净净。」

 

二宫突然觉得有点胃疼。

 

「或者我当然有办法防患于未然，」兴许是看到二宫难得生动的表情，樱井轻笑了一声，「直接告诉他你想自杀，你的房间里会有人24小时轮班值守，连独自去洗手间的自由都会被剥夺。」

 

「所以呢？」二宫抬眼看向他，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。

「别做傻事。」

樱井拍了拍二宫的口袋，玻璃碎片撞击，发出一声轻响。

 

从那以后，二宫在每晚收衣服的时候，还会在樱井的半强迫下帮他带带东西。

在图书馆碰到时，樱井还会让二宫帮他读最新一期的连载SF小说，时间长了，连二宫也开始意犹未尽地期待下一期的内容。

 

樱井说这就对了，活着就该有点期待。

 

——

 

「先生，这是您要的姜饼。」

二宫蹲下身，把简陋的小纸盒轻轻放到房间的一角。

「谢谢。」

那个平素看上去矮小懦弱的男人想必是早早就坐在床边等着了，听到二宫的话语时便立刻起身，快步走过去，双手颤抖着拿起了那盒姜饼。

「委托人让樱井先生代她跟您说一声，圣诞快乐。」

男人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二宫，一瞬间眼里蓄满了泪水。

二宫摆摆手走开，嘴角却勾起个温暖的弧度。

 

三天前的图书馆。

 

樱井拿着最新一期的少年Jump，晃到二宫面前，饶有兴致地翻着新一期的连载。他最近迷上了漫画，并且每次都抢在二宫之前拿到Jump，以此威胁二宫要是不给他读就给他剧透。

「拜托了。」

简直就是羞耻play。

二宫压下脸上的青筋，分角色读完最新的连载时，樱井睁开眼，一本正经地对他说，宝贝，你真应该去当声优。

然后二宫笑着踢他一脚，他笑着说疼。

 

「说吧，今天有什么东西要送？」

「哦，给05150号的，姜饼，」樱井从怀里摸出个简陋的小纸盒，轻描淡写地开口道，「里面有氰化钾，要不要送就看你的了。」

「哈？」

「他的大女儿在十年前的圣诞夜被那个B市有名的连环强奸杀人犯杀了，眼见事件快过期，他独自一人去寻仇，却失手杀了那人的妻子。巧的是第二天警方就掌控了所有证据，把那个人抓住了，」樱井叹口气，接过二宫手里的Jump放回书架，「他说想吃妻子做的姜饼，我就帮他传了口信，谁知送来的却是这玩意儿。」

「你打算怎么做？」

「受人之托，忠人之事。」

「可你说过，活着总该有点期待，不是吗？」

「是啊，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练习做姜饼，虽然看起来仍然很糟糕，」樱井耸耸肩，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，「你愿意帮我尝尝味道吗？」

「希望里面没放氰化钾。」

「怎么会。」

二宫从纸包里拿出一块还算完整的姜饼咬了一口，不出意料的难以下咽。

 

「圣诞快乐。」

樱井看着他明明很想吐出来却又扭过头摆摆手忍着不说的样子，笑得开心而又满足。

 

——

 

冬去春来，二宫已经度过了监狱里的第一年。

他不再想方设法地自杀，有了樱井的陪伴，千篇一律的日子仿佛也变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。

 

「樱井先生，作为教你篮球的报酬，」扬手把球扔回球筐，二宫把目光挪到樱井身上，「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？」

「可以，不过比起姓氏，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。」

「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？」

「你想知道？」

「嗯。」

「是单纯的好奇？」

「可能不是。」

 

「那最好不要知道。」

他说这话时，眼里带着点伤感，二宫也就没再追问下去。

 

——

 

第二年1月25日那天，樱井搬到了二宫的隔壁。

 

他站在门口挠挠头，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敲了敲二宫的栏杆，「今天是我生日，这是我给自己的礼物，你觉得怎么样。」

「我觉得糟透了。」

二宫看着他笑了。

 

「这样你半夜突然需要胃药的时候，我就能直接递给你了，你看。」

樱井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，试图穿过栏杆把手伸到二宫那边，却被二宫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手上。

手里多了块柠檬味的水果糖。

「赏你的，生日快乐。」

 

——

 

二宫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，渐渐地他却发现隔壁的樱井晚上总会在床上翻来覆去。

 

终于有一晚，他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墙，「干嘛呢，还不睡。」

「看书呢。」

「什么书？」

「新世纪百科全书。」

「……」

在他开始怀疑那家伙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，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
「ニノ你知不知道，有夏眠这么一说？」

「和冬眠一样吗？」

「嗯，比如鳄鱼就会有夏眠，在春天结束时入睡，一觉醒来就是秋天了。」

「那可真悲伤，错过了甲子园。」

二宫张口打了个哈欠，却听到墙对面的樱井轻声笑着。

不由自主地，他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
 

——

 

「樱井是怎么进来的？」

操场的自由活动时间，二宫接过石川扔过来的球，看似不经意地抛给他一个问题。

「你不知道么？」

「你们关系这么好，我以为他会跟你说的。」

「具体犯的什么事儿我不清楚，」石川看了看远处正躺在长椅上小憩的樱井，「他是死刑，缓期五年，今年九月就不在这里了。」

 

－TBC－

 

 

 

——

一口糖一口毒。

抱紧小天使们！

我这边冬假要结束了，明晚更新最后一章～